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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、这般莺窥燕猜何从现(1 / 2)

那根桃枝,她拿小瓷瓶子养了起来,就放在她屋里窗下。窗外是几棵叫不上名字的树,虽没的那人院子里的雅致,但葱蔚洇润,也算是不错的景致了。

“姑娘,那小厮……是哪个府上的?”

文卿心情正好,瞥了眼春桃,笑而不语,继续摆弄瓶子。

“真是很奇怪,那个小厮走后,媒婆整个人就不对了,也不拿鼻孔看人了,说话也不尖酸了。”春桃道,“我想那小厮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,那身衣服就跟一般人家的不一样。”

文卿忍俊不禁,戏谑道:“怎么?小丫头思春了?”

春桃听罢,一下子脸涨得通红,口不择言地解释:“呸呸呸!什么思春不思春的!即便是嬷嬷思春了,我也断然是不会思春的!”

“哈哈哈,小丫头好厉害,我这就告诉嬷嬷去。”

二人笑作一团,不提。

那小厮呢,自然不是寻常啊。鹤生分明连王府的丫鬟都不瞧一眼,却许那个小厮伺候她,想必原先是世子身边,久而久之熟络起来,她才免去反感。

文卿亦知小厮今日是被鹤生叫来解围的,因为小厮从不、也不可能称呼她主子,她特地如此吩咐,为的便是在媒婆面前做一出戏。

倒是个有心的。文卿并不在乎她如何知道此事,反而因为她格外地关注,而感到无比兴奋。

即便是监视,也无妨。

下午,她娘听说了媒婆的满口答应,亦是满脸喜色,难得出来吹了吹松江早春的风,亦不去追究隔壁的究竟了。她则借着家里贴子喝完,戴上素纱帷帽上街置办药贴,走动走动,想着顺道回来的时候去一趟隔壁言谢。

到了药铺,她将描写的药方递上前,“掌柜的,请按这个方子抓五贴。”

掌柜的接过,应了声,便在柜台铺上桑麻纸,一一按方从橱柜抓了药物,擎着个小秤砣小心翼翼称量,一并分作五份。

一旁靠着柜台嗑瓜子的少年抻长了脖子,瞥见她的方子,悠悠道:“如此重的方子,我看姑娘还是不要浪费钱的好。”

文卿见他一身打扮流里流气的,斜了眼他,没搭理。少年见她不说话,便与掌柜道:“你看,你方才还说隔壁卖布的生意好,这不,你这儿也来了个冤大头。”

掌柜讪讪道:“人家那是喜事,我这儿生意再好,也不能相提并论。”

少年闷哼了声,状似十分不服气,“什么喜事,不过就是将军府纳小妾罢了,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了。”

镇国将军府那爵位再不济,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皇家宗室,掌柜的不敢接茬,只是沉默着将她的药贴一一抓至齐全。

文卿上手接过,这时药铺的伙计也从后面出来了,亦提着一溜药吊子,少年接过,风风火火走了。

将军府纳妾……想必上回舒宜说的婚事便是这桩。

思绪片刻而过,文卿并没挂心,转睫提药来到鹤生门前轻叩。

片刻,门扉倏然被拉开。此时文卿带着素纱帷帽侧立,隐约可见半扇盈盈桃花面,微低着头,待听见了动静,她正要取下帷帽,只见门内少年吓得忙又将门阖上,喊道:“姑娘稍等。”

虽片刻而已,但隐约能认出这是在药铺所见的少年。文卿想应是客人拜访,故没有纠缠,先行回去了。

转过天来,天又落雨。

院子里湿淋淋一片,江南气候湿润,瓶子里的桃枝却被生养得生龙活虎,嫩芽颜色愈翠愈鲜。

她在瓶中多了插了些其他的柳枝、兰花垂叶等,左右看着,实在喜欢得不得了,喃喃呓语般问道:“春桃,你说它会开花么?”

春桃打理床铺的动作停下,跑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,像看神经病似的看她,“还说我思春,我看姑娘你才是思春了。”说罢连连摇头,“要让夫人知道姑娘在这个关头思别人的春,肯定会打断你的腿的。”

但文卿压根没有听进去,心中只想着今早那人已不给她留门。

那门栓得严严实实,好似一切皆没发生过似的。

胡思乱想了一阵,她倏地站起来,“不行,我还是得亲自上门道谢才行。”

“道谢?诶!姑娘,你干嘛去!”

门口的杨柳新发嫩芽,文卿熟稔地来到隔壁院子门前,深作了一个吐纳,抬手轻敲——

门吱得开了条小缝。

文卿喜出望外,轻手轻脚推门进去,却听见一道声音说:“若不是你不愿见我,我又何必如此?”

是女人纤细悦耳的声音,但带着委屈嗔意,好似弃妇埋怨良人一般。文卿一怔,穿过狭长的夹道,便看见一浓一淡两道纤细身影站在院子中。

浓的是鹤生,莲青长袍在满庭春色中尤显得浓艳,淡的也是一位女子,水红的披风裹身,背对着文卿,故看不见容貌,但从簪饰打扮来看,可见不凡。

文卿悄悄站在月洞门口潜观,只见鹤生果决拂了女子抓着她衣袖的双手,“姑娘大婚当前,请自重。”说罢,还掸了掸衣袖,状似十分嫌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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