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与李先生结束了长达三年的婚姻。

在此之前，我们孕有一女，乖巧懂事。

一家三口去民政局离婚的，我们大抵是头一个。我至今忘不了工作人员错愕的表情，她指着一旁的箭头标识说，“户口登记在左边。”

我抱着小宝，笑了笑，“我们是来离婚的。”

工作人员有些奇怪，边敲字边说：“你们这么和平的离婚的我见的太少了，基本来这儿的都在吵架。”

李先生抿着唇，没有搭话。

所有证件打印完毕，我们交了红色的结婚证，在签字的刹那，我有些感慨，但最终落笔署名。

而李先生呢，也只停顿了片刻，洋洋洒洒的写下自己的姓名。

半个小时后我们拿到了绿色的离婚证。

小宝等得困了，蜷缩在我怀里睡熟。

小宝判给李先生，我看得出来，他对小宝是真心疼爱。

我俯身亲了亲粉嫩的小宝，说了声再见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。那一刻我竟然是轻松的。

小宝对我们离婚的事情表示理解，并经常与我通话，重要节日我也会陪伴他。

她总在电话里吐槽不解风情的老爸，说他常常熬夜，爱挑食。我听得发笑，在我们没有发生矛盾之前，一切我都宠着他。

六一儿童节放假前夕，幼儿园有文艺活动需要父母参加。

李先生较忙，小宝嚷嚷着一定要我去，其实她不说我也会去的，我不希望缺席小宝的每一次成长。

我坐在台下，小宝作为合唱团的一员，穿着白色T恤和黄色小帽，又乖又可爱。她圆溜溜的眼睛看到我，兴奋的悄悄冲我笑。

合唱团演唱到一半，我旁边的座椅被人拉开。我抬头看，是李先生，还穿着职业西装没来得及换，身上有应酬的酒气和烟味。

他沉默寡言，我也没有义务与他搭话，一时间都看向台上。

唱完歌小宝一路小跑跑到我们面前，兴奋的跟我讲趣事。

李先生跟在我们身后，拿着小宝的书包。

“妈妈你最近很忙吗？有时候都不接我的电话。”小宝搂着我的脖子，小脑袋趴在我肩膀上撒娇。

我内心柔软，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，解释道：“嗯，不是有意不接宝宝电话。”

小宝很大度的抬头亲了我一下，“没关系的妈妈，妈妈以后赚很多钱养我哦。”

我被逗笑，点点头说：“以后挣的钱都给小宝好不好。”

她认真想了一下，又摇摇头：“爸爸有钱，妈妈的钱还是自己花吧。”

突然被cue到的李先生淡淡地说：“车来了。”

我把小宝放到后座，就退了出去。

小宝拉着我的手有些不舍：“妈妈，你也上车吧，让爸爸送你。”

李先生站在旁边没有说话。

我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，“不用了，妈妈等会儿要赶飞机，不顺路。”

说完，俯身亲了亲小宝，我没再回头，搭了一辆出租车走了。

没过多久，小宝给我发消息，说李先生胃病犯了住院了。

我没吭声，小宝向来懂事，但还是哭着让我过去，旁边保姆在哄她。我一时心软，答应去看看。

病房里，男人如初见干净隽秀，躺在病床上昏睡。我微微叹气，有些无奈，他怎么总是学不会照顾自己。

我坐起身想要离开，却见他睁开眼，目光冷淡眼底一片清明，哪有半分睡意。

他看了我半晌，又移开眼。

幸亏他移开了眼，我才得以顺理成章的离开。

小宝找我打小报告的时间越来越频繁，细致到他每一次抽烟喝酒。

他吃烟喝酒的毛病从高中时期就开始，那时候沉默寡言的少年虽然干净隽秀，但没人敢靠近，浑身都充斥着冷漠。

我潜移默化进入他的生活，把他当孩子一样宠。他其实很乖，说让他戒烟戒酒，他就真能不抽不喝。

过冬的时候他不愿穿秋衣秋裤，每次摸他的手都冻得冰凉。我强迫他穿上，他虽面露不悦，但还是穿上了。

他挑食，不爱吃青菜，下巴瘦削。我刻意在每顿饭里加了青菜。他起初不愿吃，后来被我喂了好几次也就习惯了。

我越来越忙碌，接了很多稿，有时候来不及回小宝消息，想起回的时候也快深夜。

偶然有一次电话，小宝像个小大人语重心长的对我说：“妈妈，爸爸爱我是因为你爱我。”

我不置可否，要她乖乖早睡，对这个话题避而不及。

我离婚的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，但也没有选择隐瞒。

苏雯然知道的时候满脸震惊，拉着我八卦了很久，“你当初那么宠他，怎么舍得跟他离婚啊。”

我喝了口苦咖啡，滑进喉咙里又涩又苦。

“雯雯，我只是突然觉得，有点累了。”这段婚姻没有收到祝福。无论是朋友还是父母，他们都不看好这段婚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