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冬腊月，是谢汀州母亲的祭日。

小时候，他不缺物质，也不缺亲情，想要巴结他的人数不胜数。后来，父亲出轨，母亲难以承受，抑郁而亡。

再后来，父亲锒铛入狱，他成为了孤儿，亲戚不愿意接收的烫手山芋。

他不再衣食无忧，甚至为了温饱，想要到大街上去翻垃圾箱。

只是还没等他落魄，就被周瓷养着了。

她穿着精致的裙装，一如既往的没有情绪，抿着唇问他，愿不愿意和她走。她身边还站着两个壮汉，大有他如果不答应，就直接要挟他的意思。

只可惜，谢汀州非常听话。

按照谢汀州的原话说就是，“如果瓷瓷愿意，我可以吃一辈子软饭。”不过，周瓷也当场驳回了他的痴心妄想，“不愿意。”

这几年去墓地，都是周瓷陪着他去的。他缠周瓷缠得紧，也不愿意形单影只，甚至连花束都是周瓷吩咐保镖买的。

去墓地那天，下了场小雨。

周瓷让保镖守在外面，没有进去。谢汀州和她撑着一把伞。

起初周瓷是要让保镖拿两把伞的，但是被谢汀州拒绝了。他勾着周瓷的袖子服软，“瓷瓷，我想和你撑一把伞。”

周瓷没拒绝，这个时候，她对谢汀州也比平日里要宽容几分。

墓碑上的女人很漂亮，弯着眼睛笑，和谢汀州至少有五分像。

周瓷对她印象并不浅淡，因为谢汀州的原因，她对女人算得上熟悉。她总是穿着漂亮的礼服，脸上挂着温柔却又寡欢的笑。

谢汀州把伞递给她，自己弯腰用手擦了擦墓碑上的泥土和雨水，又把捧着的花束放在一旁，轻言细语地说：“妈妈，不用担心，我过得很好。”

雨声愈演愈烈，周瓷盯着他的侧脸，听不清他的声音，但断断续续感觉到在念自己的名字。

过了良久，周瓷才看他直起身来，也不知道是不是温度太低了，他的凤眸有点红。

周瓷在问与不问之间，最终选择了沉默。

回程路上堵车，谢汀州难得安静一会儿，又偏过头来问她，“瓷瓷担心我哭啊？”

周瓷没有听到他语气里任何的调侃和玩笑，也就抬眼看他。他眼尾的那抹红极其刺眼，周瓷难得坦诚了一次，“嗯，怕你哭。”

谢汀州显然也没料想到她会这么直白，过了半晌又笑得一脸无辜，“那瓷瓷抱我一下我就不哭了。”

话音刚落，他就被拉入一个带着檀香的怀抱，脑袋被手掌扣着，语气比平日里要温柔一点，“别哭。”

谢汀州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炸了。

他把头搁在周瓷肩膀上，轻轻笑着，但是笑意越来越浓，已经克制不住了。

周瓷确认他情绪没什么问题，就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。

谢汀州又厚脸皮的贴上来，“瓷瓷，再抱一个。”

周瓷撑着头看向窗外，神情有点无奈，又有点别的意味。

不过，看样子谢汀州心情不错，她心里那点莫名的疼也消失了。

她闭上眼休息，谢汀州盯着她看了整个下午，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。直到车停在公寓楼下，他才收回目光。